1998年夏天，大连港的工人们围着一艘锈迹斑斑的钢铁巨兽指指点点。
这艘被海风侵蚀得不成样子的船身上，"瓦良格"三个俄文字母依稀可辨。老李头叼着旱烟袋，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，突然咧嘴一笑："这破玩意儿要是能改成赌场，我老李头把烟袋吃了！"旁边的小年轻们哄笑起来，谁都不信这堆"废铁"真能派上用场。
懂行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。这艘船可不简单，它是苏联时代未完工的航母，更金贵的是船上那帮乌克兰来的"老毛子"。这些工程师、设计师可不是来旅游的，人家是带着真本事来的。有个叫伊万的老技师，整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裤，口袋里总揣着个小本本，看见啥不对劲的就往上记。中国这边负责接待的小王第一次见他时，还以为是来混饭吃的，后来才知道这位爷在黑海造船厂干了三十多年，连航母的螺丝钉该拧几圈都门儿清。
那时候的乌克兰可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。苏联一解体，安东诺夫的飞机、马达西奇的发动机、黑海造船厂的技术，这些宝贝疙瘩全砸手里了。工厂发不出工资，工人们穷得叮当响，连厂房里的老鼠都饿得皮包骨。政府开会时，有个代表说得实在："再这么下去，咱们连图纸都得当废纸卖喽！"这话传到中国这边，负责军工的老张一拍大腿："这不巧了嘛！咱们正缺这个！"
买船的过程跟演谍战片似的。明面上说是要改造成海上赌场，暗地里连设计图纸都打包带走了。更绝的是那个叫"尼特卡"的陆地训练系统，直接在中国黄海边安了家。刚开始训练舰载机降落时，中国飞行员怎么都找不准节奏，失败率高的吓人。伊万蹲在甲板边上看了半天，突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："你们这个阻拦索，角度不对嘛！"就这一句话，第二天调整后成功率直接往上窜了三十个百分点。后来有人问伊万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，老头儿嘿嘿一笑："这玩意儿就跟放风筝似的，线拽得太紧可不就得栽跟头？"
这二十年里，中国从乌克兰淘来的宝贝可不少。052D驱逐舰用的UGT25000燃气轮机，运-20借鉴的D-18T发动机技术，还有歼-15舰载机的老祖宗苏-33原型机。2005年有批发动机图纸运到成都，负责接收的老刘激动得手直哆嗦，对着图纸摸了又摸："乖乖，等了小十年，可算把你盼来了！"
要说最可惜的，还得数图-160"白天鹅"这事儿。这玩意儿可是个狠角色，飞得快载得多，还能带着核弹头满世界溜达。乌克兰手里攥着19架，可养不起啊！中国这边连"拆零件买"的话都放出来了。结果美俄两国急眼了，一个说要拿飞机抵债，一个威胁要断援助。最后没辙了，乌克兰人含着泪把自家"白天鹅"大卸八块。有个参与销毁的工程师后来写回忆录时说，切割飞机时火花四溅的场景，活像在屠宰场杀天鹅。
2012年，那艘被笑话了十几年的"瓦良格废铁"终于扬眉吐气，改名"辽宁舰"正式服役。当年那些乌克兰专家有的留在了中国，有的回国后还偷偷帮着支招。如今中国的军工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学生了，可这段历史谁都没忘。有时候老张喝高了还会念叨："要是当年能弄来一架'白天鹅'......"话没说完自己先乐了，"不过话说回来，没有那茬儿，说不定还没有现在的轰-20呢！"
回看这二十年，就像老辈人说的"偷师学艺"。开始是跟着师傅后头转，后来慢慢自己摸出门道，现在不光出师了，还能教别人两手。那艘锈迹斑斑的瓦良格早就脱胎换骨的辽宁舰，而未来的航母甲板上，注定要刻满中国工程师的名字。至于图-160？这事儿就跟追姑娘似的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不过话说回来，自家的"白天鹅"，早晚得自己养出来才踏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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